刑事律师如何全面精准查阅办案需要的相关案例

周筱赟：广强律师事务所网络犯罪辩护与研究中心秘书长

曾  杰：广强律师事务所金融犯罪辩护与研究中心秘书长

导语

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中，查找判决结果为“无罪”的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案例，结果为0，结果真的就如此不理想么？

本文将以无罪案例的检索出发，系统阐述刑事律师如何全面精准查阅办案需要的相关案例。本文的风格将与本系列上一篇《刑事律师如何全面精准查阅办案需要的相关法律法规》不同。上一篇主要是重在“道”，即律师查法条的核心关键是律师的办案思路问题，而不是查到多少法条的问题；而本文重在“术”，查找相关判例，是刑事律师是否敬业，是否肯下笨功夫、苦功夫的问题，是刑事律师是否能真正拥有专业态度、精细化辩护职业精神之问题。

刑事律师在办案过程中，有哪些案例是值得参考的？

《最高人民检察院公报》案例、《最高人民法院公报》案例、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导性案例、最高人民法院指导性案例、刑事审判参考案例以及相关典型、重大影响力案例是律师必须深入研究、参考的案例。但必须注意到，上述案例一般都是有罪案例。同时，刑事律师在办案和日常的专业研究中，对自己专业领域的个罪、类罪的无罪判例也是不应遗漏的检索领域。通过对指导案例、公报案例、判决无罪案例和不起诉案例的搜集和研究，总结个罪和类罪的有效无罪辩点和裁判要旨，具有重大的实践指导意义。

刑事律师应如何全面精准查阅办案需要的相关案例？

刑事律师在办案和专业研究过程中，往往需要全面精准查阅相关案例，查找案例较常见的平台有中国裁判文书网和无讼、北大法宝等平台。除了查找判决书之外，对于不起诉决定书也值得刑事律师关注。不起诉决定具有终止刑事诉讼的程序效果，对于犯罪嫌疑人而言，检察院作出不起诉决定，即意味着当事人终结羁押或免予审判，因此不起诉也属于广义无罪的范畴，其中的有效无罪辩护辩点，对于刑事律师也非常有参考价值，对此，笔者推荐人民检察院信息公开网提供的文书检索功能，其提供了较完善的各类不起诉文书的检索功能。

而中国裁判文书网最大的优点，除了全面之外，是其提供了高级搜索功能。其高级搜索，提供了专门针对判决结果的搜索项目，比如用户可以直接针对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寻找“判决结果”为“无罪”的裁判文书。裁判文书网提供的高级搜索功能大大提升了查找相关无罪案例的效率，此为查找案例的“巧办法”。

 

“巧办法”并不够用

但是，从刑事律师总结相关裁判要旨和有效辩点的角度出发，仅仅根据判决结果“无罪”判决结果来查找案例是远远不够的。

考虑到我国如此之低的无罪判决率（2013年以来，全国法院无罪判决率为0.016%）律师如果仅仅满足于此种案例查找方法，得到的效果是非常不理想的。

比如查找信用卡诈骗罪的无罪判决案例，只能找到11份裁判文书，去掉重复的，其中只有7个有效无罪判例。

查找骗取贷款罪案件判决结果为“无罪”的判例只有3个（10份文书）。

更夸张的是，如果查找发案率不那么频繁的重大罪名案件，如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则找不到一个判决结果为“无罪”的判例。

难道，结果真的就如此不理想么？

 

答案并非如此

此时，律师就要多反思自己的查找方法，是否能真正做到全面，是否真正深刻理解了无罪判决所带来的借鉴意义。

其实有经验、尽责专业的刑事律师会马上想到，此种利用裁判文书网高级搜索的“巧办法”有个重大漏洞，就是此种方法只适合当事人全面无罪的情况，忽略了另外一种情况：当被告人被控多个罪名时，某个罪名通过律师的有效无罪辩护，打掉了其中的某个或罪名，但被告人因为其他犯罪行为成为而被判有罪。尤其在牵涉罪名较多的大案要案中，这种情况更为常见。

此时，判决结果就不会是“无罪”，但是在判决书中的“本院认为”部分，会说明被告人不构成某罪，采纳辩护律师的辩护意见。此种案例，律师的辩护经验、无罪辩点和相关裁判要旨依然值得借鉴，其意义完全不亚于前文所述的“判决结果”为“无罪”的案件。

比如著名的刘汉涉黑案，刘汉一审被判非法经营罪、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经上诉，二审对刘汉等人的部分次要犯罪事实、个别罪名及其量刑进行依法改判。上诉人刘汉为偿还境外赌债的兑换外币行为，因不具有盈利目的，不属于经营行为，不构成非法经营罪。因此依法取消刘汉的非法经营罪名，但维持一审对其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等罪的死刑判决。

比如被告人被控“诈骗罪”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最后通过辩护律师的有效无罪辩护，打掉了非吸的罪名，摘掉了此无中生有的帽子，只被判诈骗罪，其辩护效果和意义依然是直接借鉴的。（但应注意，如果仅仅是被法院换了罪名，就不算作成功无罪案例，比如当事人被控集资诈骗罪，经辩护人辩护，最终被判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此种“换帽子”罪轻案和“摘帽子”无罪案有着本质区别，不能作为无罪判例。）

 

因此，了解此要义之后，律师就不能仅仅依靠巧办法，转而使用“笨办法”，而应该发扬刑事律师应有的专研精神，以“不构成XXX罪”等为关键词，在法院认为的部分中，查找相关“摘帽子”案例。

通过此种方法，虽然工作量巨大，但效果会好很多，成就感也巨大。

比如，虽然信用卡诈骗罪的判决结果为“无罪”的案例仅仅有7个，但笔者通过“笨办法”，共查找到合适的信用卡诈骗罪无罪判例26个，并找出16个无罪辩点，汇编成文《无罪辩护研究 | 从26个无罪判例看信用卡诈骗罪16个有效辩点》。

笔者通过裁判文书网高级搜索提供的巧办法，只找到3个判决结果为“无罪”的骗取贷款罪案件，但是通过“笨办法”，找到法院认定被告人不构成骗取贷款罪的总共案例22个，并总结出12个有效无罪辩点，整理成文《从22个无罪判例看骗取贷款罪的12个有效辩点》。

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在裁判文书网判决结果为无罪的案例为0个，但是笔者通过“笨办法”，找到法院认定被告人不构成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54个，不构成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案例27个，整理成文《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之成功无罪判例汇编（2017年版）》《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成功无罪判例精选(2017年版)》。

另外，专业刑事律师查找到相关无罪案例后，不仅仅可以将其用于专业研究和提炼，还能结合相关《最高人民检察院公报》案例、《最高人民法院公报》案例、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导性案例、最高人民法院指导性案例、刑事审判参考案例和相关典型、重大影响力案例，从犯罪构成要件（主观、客观、主体、客体方面）出发，寻找有利于的辩护律师意见的有效辩点。通过对相关无罪案例和律师所办案件的结合分析，通过文字、图表的形式，简洁有力的展现在法官面前。

 

（周筱赟、曾杰撰写于2017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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