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大状论坛 《刑事律师谈刑辩在中国》简论刑事律师之执业素养
作者:孙云康 日期 : 2016-01-29
上海东杰律师事务所 孙云康律师
相较其他诉讼领域律师，刑事律师对执业能力要求更高，伴随的法律风险大，刑法第306条的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证据、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第308条之一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泄露不应当公布案件信息罪，是刑事辩护人执业不能触碰的红线。刑事司法环境差强人意，刑事律师要有所作为，笔者以为，至少需要具备以下几方面的职业素质或能力。
一、专业知识，辩护之本
刑事案件关乎当事人生命自由、财产权利得失，刑事律师济人危难，拯人水火，实不为过。刑事辩护专业性要求高，经验丰富的刑事律师，面对复杂疑难，由繁入简，把控要津，洞察迷局，甚而化腐朽为神奇。熟捻各罪名犯罪构成，法律规范、司法解释、刑事政策，司法经典案例评析，实乃刑事律师立身职场之基础技能。刑事律师应有不懈学习热情，刑事立法、司法实践变化快，97年刑法大修后，至今刑法修正案有九个，司法解释、刑事政策种类繁多，刑事律师不断学习，方不致知识老化，否则可能贻笑大方。一次办案经历，体验刑事律师刑事法知识更新之重要。案件审理中，某辩护律师认为数罪案件，拘役刑与有期徒刑并立的，有期徒刑执行完毕，拘役刑仍要执行，根据刑法修正案的规定，被告人仅需要执行有期徒刑，拘役刑罚被吸收。所以出现这样的尴尬，系因刑法修正案未有明确前，司法实践中确有争议。
二、辩护实践，成功之母
孙子兵法学得再好，将军要打胜仗，需要实战摸索锤炼。刑事律师要成功，无捷径可走，办案实践中摸爬滚打，提升进步。具体方式上，掌握办案程序及技能，从办案助理练起，遵循先易后难办案规律，一步一个脚印。刑事律师初出茅庐迅即变身业界大腕，那只是传说，积累、总结、提升是成功刑事律师的共同标签。
刑事律师基础性工作是根据证据事实，法律适用，向办案机关提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刑事责任的材料和证据，维护其合法权益。公诉案件经侦控审三诉讼环节层层把关与过滤，刑事律师要影响办案机关及人员诉讼思维定势，提供合法有据在理，高质量之辩护意见，没有长期办案实践的积累无法做到。
涉及辩护实践，辩护技能与方法值得探讨。刑事律师接受侦控审阶段辩护委托，如何有效辩护，最大程度维护当事人诉讼权益？只要用心辩护，这问题无法回避。刑诉法赋予辩护人侦查阶段行使辩护职能，辩护人有权证据收集调查，除特殊案件外，可自由会见当事人，对案件介入扩展，辩护功能延伸。侦查阶段，辩护人应善用巧用辩护权，结合具体案件，提出有针对性法律意见，努力有所为。程序性会见，消极无为辩护方式，对当事人维护不利，尤其在某些公安机关滥用刑事强制措施，违法关押当事人的案件中，刑事律师有所作为，当事人被及时恢复自由的成功案例，其实不鲜见。
审查起诉阶段，刑事律师应全面履行辩护职能，目前司法改革的背景下，尤其重要。
检察机关司法改革一项重要制度是公布权力清单，放开办案检察官的案件决定权，检察办案部门行政化色彩有所淡化，案件承办人权力有了，同时错案追究制促使检察官比以往更重视案件质量，重视辩护人诉讼意见顺理成章，辩护人应善于积极与办案人工作联系。检察机关即将出台控辩量刑会商制度，这对刑事律师是利好，也是对执业能力的考验。
审判阶段，刑事律师成败攸关的主阵地，吃透案情，拟议攻守兼备，进退有度的辩护意见，这对辩护成效意义重大。吃透案情，是指掌握所有在案证据材料，包括不利有利，确实存疑的，均不能偏废。攻守兼备，所谓攻，是指辩护人以在案证据事实为寄托，审查判断与公诉机关指控罪名矛盾或相反的证据材料，以此否定起诉书结论。所谓守，是指辩护人发现起诉书指控犯罪证据体系薄弱链条，刑辩实践中表现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辩。至于进退自如，在刑辩实践中，通常体现在某些无罪辩护极为困难案件，但公诉证据事实确有瑕疵，对当事人不利与有益证据事实同时存在，无法轻易否定，辩护人为争取被告人最佳诉讼利益，立足无罪罪轻辩护基础上，涉及量刑辩护策略上，提供从轻减轻免除处罚有利辩护意见。
刑事律师，自当奉法律为至上准则，鉴于刑事司法实践中，排除合理怀疑，存疑利益归于被告人之诉讼原则，缺乏严格执行严峻现实。刑事审判直接言词证据刚性规则缺失，很难最大限度还原客观真实，刑事律师为当事人实际利益，对被告人无罪辩护的同时，在量刑辩护上，常不放弃提出从轻减轻免除处罚辩护意见，此貌似矛盾，实际不然，最高法院关于执行刑事诉讼法司法解释明确规定：“对被告人不认罪或者辩护人作无罪辩护的案件，法庭调查应当在查明定罪事实的基础上，查明有关量刑事实。”司法解释此规定，有利于辩护人放下顾虑，正当行使辩护权，维护被告人合法权益。因此，具体个案中，辩护律师切忌压注无罪辩，主攻一点，不及其余，忽略量刑辩护权的行使，这对被告人实际权益保障不利。
三、辩护风格，无定之规
辩护风格与辩护效果的关系，复杂难解，见仁见智。“死磕”律师现象，业界探讨激烈，莫衷一是。刑事律师无法群体效仿，或者说无普适性价值，基本共识：此辩护作风适用范围是狭窄的，不具普遍意义。刑事案件纷繁复杂，差异性大，需要辩护人具体案件具体分析，探寻并适用最佳辩护方案，要求辩护律师一个风格，一个思路，一种作风闯荡江湖，不仅不切实际，甚至幼稚可笑。需要指出：辩护风格问题，除了案件本身各自特征，还涉及辩护人性格特质，并无统一规范辩护风格模式。
谈刑事辩护风格，必然涉及律师对办案人员工作态度，尊重司法人员是正常履职需要，同时体现职业素养。可以这么说，大多数司法办案人员对依法依规，恪尽职守，有理有节的辩护人，内心也是尊重的。辩护律师遭遇操守不良司法人员，遵纪守法，勇于维权，善于维权是最有效的表达方式。
最后，打铁还需自身硬，刑事律师需时刻注意并防范执业风险，尤其办理所谓敏感度高的案件，为避免授人以柄，自接受委托开始，在委托收费，会见调查，案情保密诸方面应勤思慎夺，有作为，有所不为，规范执业行为，避免触碰刑法高压线。笔者在某案件辩护中，遭检法挟私报复，两度被投诉，被投诉人依法依规行事，最终，投诉人向辩护人致歉。
作者简介：
上海东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华东政法大学刑事诉讼法硕士，从事刑事检察、刑事律师职业生涯二十余年，兼具长期政法工作经历，在各类公开专业刊物发表法学文章十多篇，奉“托付无小事，案案总关情”理念为执业操守，以专业、敬业、坦诚，务实、进取之辩护风格立身，赢得众多委托人真诚信赖。刑事辩护领域，采差异性辩护策略，努力实践当事人诉讼权益最优化，实现当事人诉讼利益与辩护权之平衡，崇尚法治，不行虚妄，不违信义，独立辩护多起社会影响性案件，取得良好的辩护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