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为数罪——律师解读最高检、公安部发布骗税典型案例二

2024年8月23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一批依法惩治骗取出口退税犯罪典型案例(四个案例)，在第二个案例中，其集中展现了骗取出口退税案件中如何认定数行为，如何进行数罪并罚的规则原则，很多当事人及其家属可能会有疑问，明明只进行了一个骗税的行为，为什么最后定罪时却有骗取出口退税罪，非法经营罪，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伪造、买卖国家机关证件、印章章罪等数个罪名?

【骗取出口退税】2017年3月至2019年3月，被告人黄某鹏与邱某富、邱某财、刘某等人通过共同控制X公司等“壳”出口公司的经营权，将市场上有实际出口业务但没有退税资格的外贸单转换成上述公司的出口外贸单，然后通过购买虚假的报关单、虚假的进项发票和非法结汇的手段，以上述“壳”公司的名义申请出口退税，骗取出口退税共计人民币2600余万元。

【非法买卖外汇】在2016年3月至2019年4月，被告人黄某鹏伙同邱某财等人通过QQ、微信等形式联系外贸客户，以较高汇率吸引外贸客户将外币汇入黄某鹏等人在境外开设的公司对公账户中，使用黄某鹏控制的境内个人账户将对应的人民币转账给外贸客户，经审计，被告人黄某鹏等人以上述方法买卖外汇共计折合人民币1.12亿余元。

【从事“卖单报关”、买卖国家证件】2015年11月开始，S货代公司在接受部分需要“买单报关”(即客户有出口需求但没有出口经营权)外贸客户委托报关出口的过程中，获得大量真实的出口报关资料。黄某鹏为牟取非法利益，与陆某杰【某报关公司实控人】合谋买卖报关单牟利。黄某鹏控制的S货代公司将真实的报关资料(包括货物柜号、装箱单、订舱单等)出售给陆某杰控制的报关公司。陆某杰将上述报关资料套用有出口经营权的外贸单位名称，向海关申报取得海关签发的报关单，然后将报关单卖给上述报关单上的申报经营单位牟利。之后，陆某杰按约定，以每份2000元至15000元不等的价格，向黄某鹏控制的S货代公司支付费用。经审计，2015年11月至2016年11月，黄某鹏指使余某玲买卖报关单共计83份。

【伪造国家机关印章】黄某鹏在经营过程中，为了方便报关业务，私刻伪造了“广州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的公章1枚。

法院以骗取出口退税罪、非法经营罪、伪造、买卖国家机关证件、印章罪判处黄某鹏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罚金七百二十三万元;

以骗取出口退税罪、非法经营罪分别判处邱某财等2名被告人有期徒刑十四年、九年，并处罚金六百一十二万元、三百零八万元;

以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邱某富等3名被告人有期徒刑十三年至五年不等的刑罚，并处罚金;

以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判处被告人余某玲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

以非法经营罪判处其余4名被告人有期徒刑四年三个月至三年不等的刑罚，并处罚金。

S货代公司员工叶某玲等4人做不起诉处理。

在本案中，涉及到了两类人员、三种罪名，两类人员分别是员工和老板，三种罪名则是：骗取出口退税罪、非法经营罪、伪造、买卖国家机关证件、印章罪。

一般而言，在骗取出口退税案件中，对于报关行员工、货代公司员工都不会作为犯罪处罚，这类人员通常会被作为证人询问，最终由行政机关给予行政处罚。但是，如果报关行员工、货代公司员工员工对于骗税行为知情的情况下，办案机关也可能将其作为骗取出口退税罪的共犯进行立案侦查、起诉、定罪量刑。

通常在骗取出口退税案件中，虚开增值税发票行为和非法买卖外汇的行为通常是服务于骗取出口退税这一目的的，此时行为人通常不会构成数罪，要么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只构成虚开增值税发票行为或者非法经营其中一罪，要么是知情的情况下，只构成骗取出口退税罪。

不过在本案中由于“兑换外汇与买卖国家机关证件行为均未与涉案公司虚假出口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活动重合”，换言之也就是兑换外汇行为和买卖国家机关证件行为均有超过骗取出口退税的的目的，如赚取外汇差价、如卖单获利，此时确实可能会遭受数罪的指控及认定。

在骗取出口退税案件中，很多事情看起来是“一个行为”，但是在法律评价上并不如此，从法律评价而言——即便从自然意义上看仅为一个行为，也可能在规范意义上认定存在数个行为进而数罪并罚。行为是一个还是数个，应当以法律规定为标准，而不是以我们的眼睛为标准。也即是规范意义上的行为个数，而不是自然意义上的行为个数。目前立法、司法实践，自然一行为认定为规范数行为的规则是：对象的不同属性认定为不同犯罪。

在骗取出口退税领域，常见的是骗取出口退税行为的金额问题：我国《刑法》第 204 条第 2 款规定，行为人以一个自然意义上的欺骗行为骗取国家出口退税款的，骗取的所缴纳的税款部分成立逃税罪，骗取税款超过所缴纳的税款部分成立骗取出口退税罪，因而数罪并罚。

再者，是骗取出口退税之外的其他超出“边缘行为”，由于在外贸领域，买卖外汇、买卖报关单行为较为常见，很多行为人在进行外汇、报关单买卖时除了服务于自己的骗税，还会帮助他人，此时其行为可能会构成其他犯罪。

骗取出口退税案件的链条长、行为多，当事人及其家属应该尽早找到专业的刑辩律师了解相关行为的规定及处理。